央广网北京月日消息(总台央广记者周益帆)据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《新闻纵横》报道,疫情期间火起来的社区团购,在今年下半年受到资本市场的青睐,包括兴盛优选、零零壹、十荟团等在内的多个平台获得融资。此外,滴滴启动“橙心优选小店”计划;拼多多砸亿补贴上线“多多买菜”……社区团购成为互联网行业角逐的新战场。
但是,最近社区团购却陷入舆论风波,有多家厂商发出停止给社区团购平台供货的通知;还有团长向中国之声反映,今年下半年各平台开始抢团长、拉人头,搞竞争。便民产品在资本操控下出现了哪些问题?社区团购的发展需要避开哪些“坑”?
湖北武汉的文女士在疫情期间免费帮小区里的居民团购食品,时间长了,沉淀了一批熟悉的客户,下半年,她干脆找了一个小场地,添置了冰箱、货架等设备,加入多个社区团购平台,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“团长”。她说:“我们有正大、盒马、橙心、美团、实惠团,还有多多。我们在疫情时也是为了自己吃,为社区服务,邻居都一起团,慢慢就把团购平台给做起来了。当时只做了一两家,由于团购平台的机遇比较大,很多平台就陆续出现了,大家也有了这样一个购买的欲望。”
我们现在所说的社区团购平台,可以看成是生鲜电商+业主群接龙团购的升级版。大家以前常说的社区团购,是团长有货源渠道,业主有购买需求,就把数量报给团长,团长批量拿回来之后再进行分发;而社区团购平台,则相当于为团长提供了一个品类多样的渠道。消费者在各平台下单,配送至选定的团长那里,方便时再去取货,它更像是生鲜食物的“菜鸟驿站”。一家社区团购平台的客服向记者介绍:“团长就是您这边去店里面拿货的店老板,您(在平台上)买东西,第二天会送到您选的店里面,第二天您过去拿就可以了。”
以社区为单位,团长为零售终端,社区团长承担前期获客与后期网点自提职能,使得这样一种互联网产品获客成本低、配送成本低,同时,也降低了平台的仓储压力。社区团购平台的客服说,平台以销售额%左右的比例给团长分成。“加入团长需要有营业执照、有一个我们物流能够配送到的地方,以及您这边有冰箱和货架。钱的话是给您提成,每个区域每个商品的提成不一样,但是综合下来是%左右。只要是别人选择了您的门店下单,东西送到您的店里来了,这个提成就是您的。”
听起来,社区团购便利、价格实惠,团长们还能ZQ,但这种模式在近期却饱受争议:多家厂商均发布通知,禁止向社区团购平台供货。河北沧州华海顺达粮油调料有限公司董事长钱清华说,社区团购平台出现严重低价现象,甚至个别产品价格远低于出厂价,所以他们决定禁止供货。“有投诉的,在某个超市买五块钱,在社区团购平台三块钱或者四块钱,我们给他的价格是正常的,全国经销商都是一个价格,路远近都是一样。但是他们便宜卖,他们自己愿意赔钱,不是我们给的便宜,他赔毛钱他也卖,他这些钱从哪来?超市、便利店就(被)搅和黄了。我们要求经销商如果是平台卖货,咱们不做,经销商如果要做的话,比我们卖得便宜,我们就不跟他合作了。他到最后还是找厂家,厂家最后也不ZQ了,厂家也没法做。”钱清华说。
企业发布的通知中要求,不管平台有没有补贴,价格都不得低于华海顺达终端零售价,否则视为低价,影响恶劣的取消经销权。
河南省漯河市卫龙商贸有限公司在《关于禁止给社区团购平台供货的通知》中也提到,近期他们收到众多投诉,以“多多买菜”“美团优选”等为代表的社区团购平台出现严重低价现象,甚至个别品项远低于出厂价,影响严重,损害客户利益。同时在该通知中对公司明星单品设定指导价格。
在厂家看来,产品有正常的成本,也需要获得一定利润才能运转下去。平台推出的极低价格是通过“烧钱”得来的,违背了正常的市场规律,从长远来看,压力最终要转移到企业身上,要么是企业降低产品质量,要么企业就做不下去。钱清华说:“他们价格要是正常和超市一个价,咱们肯定愿意合作,服务好、环境也好,这是正常竞争,但是他们便宜卖,经销商的利润就低了,他们就会跟厂家要,厂家这个价格出不来,又涉及到原料、老百姓那里,实际恶性循环了。”
社区团购平台不仅在进货环节中引发了问题,不少地方在销售端也展开了“团长大战”。武汉的文女士说,恶意低价菜使得团长们的分成利润极低,一些平台为了提高活跃度或用户人数,还通过人头费来拉团长和顾客。文女士说:“净推毛的菜,%能有多少钱,我卖份多少钱,靠的是什么?拉人头,你拉个人给你几块钱,有些团长你买毛的东西,再返你块钱,这样发展下去是恶性循环。”
对于社区团购平台的讨论,还包括这样一种模式是否会让以前城市中的小菜贩、小超市失去生存空间。
首都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高杰英表示,互联网进入我们的生活,改变了支付方式、购物方式,甚至生产方式,但它的发展不应该只停留在一些“白菜”生意上,不能通过资本运作来快速套现。“互联网进去之后,它不是去优化生态,而是通过打价格战直接把别人给挤出来。从短期来看,会觉得很方便,最后它把整个格局改变了,把别人挤出来了之后,回到原来的状态。那么是用什么方式搞乱的?是用一种资本强行的介入最后形成垄断的方式,这种方式是我们监管者、任何的从业者都反对的。短期买这么便宜的菜,其实是非理性的,因为这个菜不应该这么便宜,你(加上补贴)买这个菜一分钱不到,到最后农民以多少的价格卖出来?这显然不是一个长期可持续的方式。”
高杰英认为,对于中国经济发展来说,互联网与大资本更应该去加持实体经济,发展真正具有创新意义的技术。“希望资本的力量能够使我们在核心技术上不受制于人,高科技是要烧钱的。从国家层面上来说,我们鼓励创新,而不是在一个没有增长的市场份额里去做竞争,去打价格战。市场监管总局已经发了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;月日,政治局会议提出来,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。互联网经济本身确实是一个新的经济业态,所以在前期没有一个很好的法律参考,现在大家开始去思考这个问题。我们运用互联网的技术、运用一些算法、用大数据来提升分析能力,提升我们原来在实体经济发展过程中可能有的一些损耗,根据流量、根据订单去做定制化的生产,这些东西都是很好的,也就是说我们用‘互联网+’这么一个技术去更好地发展实体经济。”